一百五十九 风起云涌
“奶奶，外面好像在吵架？”占晟睿伸腿让朱碧云给他穿上裤子，一脸我很懂事的模样，“奶奶，你去看看堂姐吧，一大早的就不让人安生，待会爷爷打完太极回来肯定要收拾她！” 眉头紧皱的朱碧云听孙子一本正经的小老头模样，不由得会心一笑，点了点他的脑门：“你个小机灵鬼，快，自己穿鞋。”说完，不等占晟睿穿好下床，径直走到门口。 “别闹了，这里是什么地方？” “什么地方，你还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？苏逸夏，你……呜呜，你……放开……” 哎……外孙女真是被大女儿娇养过了，听着门外走廊渐渐隐没声音，朱碧云暗自叹了一口气，至少还有个明白的。 “奶奶。”占晟睿拉着朱碧云的手，扬头，一脸皱得跟小老头似的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，“你头疼了是不是，小睿给你揉揉。” 朱碧云心头一动，低头看向算子勾住自己手指的小手：“奶奶没事，走，下楼吃早饭去了，然后奶奶就送你去学校。” “好，奶奶，今天放学你也来接我好不好，然后我们让晓晓包饺子给我们吃，她包的饺子很好吃的。” “好。”朱碧云笑着弯腰亲了小孙子一口。 ———— “苏逸夏，你什么意思，你放开我，放开我！”何怡萱恼怒地瞪着把自己拽回房的苏逸夏，挣扎着甩开钳制她的手。 苏逸夏脑仁生疼，耐着性子解释：“怡萱，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，你刚才这样闹，吵到别人了。” 以前明明是温柔体贴的女人，为什么转个身订个婚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，无理取闹的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呼一个巴掌过去。 “苏逸夏，你想打我是不是？”何怡萱看清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，质问的语气带着隐隐的颤音，“你……你明明说过以后会疼我一辈子的。” 你明明说过以后会疼我一辈子的…… 苏逸夏的大脑有那么一瞬的停顿，记忆似乎回溯到了他与秦晓摊牌的那晚，也是这么一句：你明明说过会疼我爱我一辈子的。 秦晓就站在他的面前，水光朦胧的双眼也是这样的看着他，她从来不在自己面前哭的，可是说着那句的时候，眼泪却是无声的落下…… 苏逸夏觉得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，看着在自己身旁的何怡萱，他越来越喜欢在她的身上寻找秦晓的影子，越来越也情不自禁的混淆着。 “你不爱我了是不是，逸夏，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最近离我越来越远，我都快不认识你了，你还是那个我在法国认识的苏逸夏吗？”何怡萱一脸凄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，明明前一秒还是躺在自己身边的枕边人，这一刻她却觉得，这个男人如此的心不在焉，魂不附体。 “怡萱，你又在乱说些什么，我们已经订婚了，结婚的日子也已经选好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。”苏逸夏心头烦闷，语气越加的不善，任谁一大早的却拉起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，心情都不会好。 “那你说你爱不爱我？”何怡萱上前一步拉住苏逸夏的手，“昨晚你为什么不肯碰我，你是不是不爱我了？” 一个男人如果连未婚妻的主动都拒绝，从哪里找来自信证明这个男人爱着她。 苏逸夏脑仁一阵生疼，双手箍住何怡萱的双肩，脸上早是一片寒霜，却因为顾忌这里是占家，不得不压抑心头的暴躁，深呼吸了一口气，开口：“怡萱，昨晚我真的是很累了，喝了那么多的酒，我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，还有这里是占家，隔壁住着你小姨，再隔壁是你父母，你觉得这个场合合适吗……我爱不爱你，难道你这里感觉不出来吗？” 说完伸手点了点何怡萱的胸口，一击即中，何怡萱立刻扑进苏逸夏的怀中，双手搂抱着他的腰身：“逸夏，我错了，我再也不无理取闹了，你知道的，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，我真的好爱你。” 苏逸夏回抱住怀里的女人，动作轻柔爱惜，像是捧着一件极其贵重的宝贝在怀里，眼神却是闪过一丝不耐。 ———— “奶奶，我们是不是该下楼去了，我听着里面没声音了？”占晟睿趴在门边，小声的开口问。 “嘘……”朱碧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，仔细听了听，屋里的好像是没有声音，那应该是没吵架了吧，现在的年轻人，真是脑一出是一出，刚刚还吵得震天响，这会估计又你侬我侬上了。 “好了，我们走。”朱碧云牵着孙子转身下楼，完全不觉得拉着孙子听外孙女墙角有什么不对，也没发现几步远的卧房门口，二女儿和女婿已经笑着站了多久。 “妈，你和睿睿干什么呢，一大早的练习听力啊？”占尹霞一脸促狭的笑，老太太骤然听到声音身躯一震，回头看是尹霞，立刻松了神，对上段辰毅的视线时，有些不自在的躲闪了下。 “说什么呢，没得教坏睿睿，快点下来，吃饭了。” 段辰毅和占尹霞相视一笑，有默契的不拆穿老太太的窘态。 李婶在楼下见着他们，快步跑上楼来，在段辰毅抱起占尹霞后，推拉着轮椅下楼，“扑咚扑咚”的声音顿时满屋子的响。 何怡萱挽着苏逸夏的手出来，正好何东一边扣着西装扣子走出房间，两男的快步走过去帮着李婶抬下轮椅。 几人下楼，段辰毅小心的把占尹霞放进轮椅里，回头看向两人：“谢谢，真是麻烦你们了。” 何东也苏逸夏颔首说应该的。 何怡萱其实挺不乐意的，她总觉得二姨回来就是多事的，明明腿脚都不方便，还要回来住，大宅一楼只有一个李婶的房间，这样上下的不是穷折腾，而且她也看不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，一个小东西跟她也就罢了，现在又来一个。 占尹霞觉得也有些抱歉：“姐夫，逸夏，真是麻烦你们了，我这……” “麻烦什么，我不许你这么说。”段辰毅一口截断她的话，接过李婶手中的毛毯，体贴的给她盖上，“以后上楼都不用它，我都抱着你。” 占尹霞心头一酸，脸上却是笑着点头。 朱碧云不忍心看女儿脸上的笑，默默的转过头去，正好瞧见外孙女脸上鄙夷的眼光，正酸涩在心头的她哪里容得别人这样看心疼的女儿，不管是不是外孙女，一把拉过何怡萱，甩手就是一巴掌。 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被打的和看着的都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。 “妈，你做什么，萱萱一大早的就怎么着你了，你打她？！”陪老爷子打太极逛了一圈回来的占尹霜，刚进门就看到老太太一巴掌呼向自己的女儿，一个健步冲过来，拉过女人护在自己身后。 “你养得好女儿！”朱碧云厉声呵斥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是为了什么，好端端的一个女儿成了残废，她怎么忍心在说出来往她伤口上撒盐。 “妈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，我养得女儿我自己知道，她刚刚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，怎么就轮得到你打了！”占尹霜本来就有些气不过，刚刚大清早起来陪着老爷子逛荡了一圈，原本还想讨个好，结果老爷子因为不满苏逸夏这个外孙女婿，说话都是一个两个的冲，现在老太太又是这样给脸色，不就是摆明了不待见她吗！ 占擎皱眉看向朱碧云，虽然他也不满老婆子大清早的就不明所以的动手，可眼下他在朱碧云面前亏得慌，瞪眼看向占尹霜：“怎么说话呢，跟你妈这种态度。” 何东瞧着二老的脸色，过来劝：“别闹了。” 何怡萱捂着脸哭得眼睛红肿，可她不敢看朱碧云，这个家里要说有什么忌讳的，恐怕就是二姨的腿了，她自己心里明白肯定是外婆看见她刚才的鄙夷，所以才会一言不发的就打她。 “妈，是我不好，外婆才会……” “你怎么不好了，话没说一句，手没动一下，哪里就能让人挑错了。”占尹霜反嘴堵住，两眼直直的看着老太太，“妈，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都不痛快，就因为老二当年出车祸，是……” “不要说了，大姐。”占尹霞哭笑着开口。 “我偏要说，明明老二顶替的是小三，就算是那车是我之前开过的，可谁能证明就是我动过手脚的，你怎么不怨小三，把这口气出在我身上，这么多年了，不管我怎么在你跟前讨巧，你就是觉得当年的事是我的错，可谁能证明了，那颗螺丝就是我拧松的，你怎么就不怀疑是小三，你怎么就不想想是小三为了占式……” “啪”的一声，朱碧云颤抖着双手，指着占尹霜叫她滚，整个人犹如一副空了架子，完全没了刚才那副精神烁厉的小老太模样，除了几个知情人，所有人都一脸错愕的看着突如其来的这场风起云涌，一直跟在朱碧云身边的占晟睿顿时被吓住了，大声哭了起来。 李婶赶紧过来哄：“乖，小少爷乖，不哭不哭。” 苏逸夏一脸惊愕的看着在场的几个人，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，明明昨晚餐桌上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合家团聚，不过一个晚上，就都换了一副脸面，还真是有趣，不知道占晟楠在这里又会是怎么一副样子。 “老太太，老太太！”李婶突然间惊叫出声，抱着占晟睿的她眼睁睁地看着朱碧云身子软趴趴的往下倒，只能大叫。 一直没有说话的段辰毅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晕过去的朱碧云。 “妈，妈，你怎么了，你不要吓我！” “碧云……” ———— 嘟嘟嘟嘟---- 秦晓迷糊着双眼，伸手去拿响起来的手机，看了一眼是占晟楠的，写着家，冲着有水声的浴室喊了一声：“电话，是你家里的。” “接。” 秦晓有些犹豫的按下接听键，还没开口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：“三少，三少，你快来，老太太晕倒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