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1节

上官彦见两人离开的身影，一直追到门口才停下，“我说真的，你们到哪看都一样……”看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，才叹了一口气，“早晚你们得回来。”
  “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？”这时候，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，上官彦回过头，就见到一个俊雅周正的男人。
  他咧嘴一笑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  “来参加一个交流会，顺便过来看看你。”顾文清这次过来，除了沈梦琴的缘故，也是来这里交流的，顺便提一句，跟马文明举报沈梦琴的人就是他。
  那天他本来是跟秦桑约好了早上见面的，结果人没有等过来，就看到秦桑被绑走了，他连忙跟了上去，还差点跟丢了，接着他发现秦桑被绑到了一个工厂。
  就在这个时候，顾文清看到了沈梦琴的身影，他当机立断跑去报警，否则以自己的力气，要在这群人取胜并不容易。
  事后他得知秦桑被安全救了出来才松了一口气，想不到今天又碰上了……可是这两人怎么会来上官彦的诊室呢？
  “秦桑是你的病人？”如果纪岩有精神方面的疾病，那他肯定没办法继续当兵，所以顾文清猜到应该是秦桑出了问题，那天在军区遇到的时候，她看起来就怪怪的。
  上官彦一惊，“你认识她？”这世界可真小。
  “算是一个朋友……她怎么了？”
  “这我可不能说，病人的隐私。”上官彦公私分明，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其他的事情上，拍着顾文清的肩膀说道，“接下去你怎么打算？”
  上次在订婚宴出了那样的事，听说上官菡到现在还气着，顾文清的婚事也就此搁浅，趁着现在闲着，正好安慰安慰这个发小。
  “好好工作，好好生活，充实自己。”顾文清不禁想，要是他能在第一次遇到秦桑的时候，勇敢那么一点点，或许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。
  “你能看开就好。”早知道这样，上次发现莫丽是个撒谎精之后，他就应该劝顾文清放手的，女人有时候真是可怕，他这个学过心理的都觉得防不胜防。
  顾文清回过头，随意拿了本桌上的书翻起来，“反正这两年家里应该是不会再逼我了。”
  正好他把重心放在事业上，先做出一点名气再说，随手翻了几下，顾文清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行字上面——“解离性失忆症”？
  接着他又快速看了下面的解释，正好跟秦桑那天的症状不谋而合……
  离开医院之后，纪岩又带着秦桑去了一家更大的医院，得出的结果却是一样的，这个病目前还没有根治的办法，两人只好手牵着手回军区。
  纪岩看她回来的时候买了个小本子，问道，“买这个做什么？”
  秦桑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，然后说道，“我准备在里面写点东西，和另外一个我交流交流。”
  以后她就把这个本子带在身上，写上她想说的话，希望另一个人格看到了，能理解她的苦心。
  “真希望永远不要离开你。”纪岩抱住她的身子，害怕一转眼，她又是之前那副样子。
  “现在知道我是什么病了，可以叫身边的人帮忙注意，不会有事的。”大部分时间里，她还是正常的，秦桑也会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……要是转换人格的时候能有点预警就好了，偏偏每次都那么突然。
  “我会争取多回来陪你的。”再过几天，他又要归队了，也不知道马文明那边审得怎么样了，他得尽快找个时间去问问。
  第二天，纪岩去公安局的时候，就听说吴咏青已经招供了，而且是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，至于嫁祸给柳继辉则是因为两人有私人恩怨。
  “吴咏青以前当过警察，还给队里立过功，是个很出色的前辈，只是后来因公受伤，没办法继续当警察……想不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。”马文明摇摇头，“他说莫擎仓以前帮助过他，又看到沈梦琴的日记，知道柳继辉欺骗了莫擎仓之后，就打算报复他，为莫擎仓出气。”
  “莫擎仓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帮助？”居然能让吴咏青对他如此忠心耿耿，以至于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？
  “好像是因为吴前辈的母亲吧……”
  吴咏青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孝子，在他受伤的时候，偏巧家里的老母亲又生了重病，那时候看病困难，吴咏青昏迷不醒之际，是莫擎仓出人出力救了他母亲，事后还悉心照料，让她活到了八十多岁。
  自此以后，吴咏青就对他十分感念……至于两人的关系，外人自然是很难说清楚的。
  “这么说，吴咏青是铁了心要护住莫家了？”莫擎仓确实很会收买人心，这点纪岩早有体会，看来要撬开莫家这扇大门，还得从其他方面下手。
  “真的假不了，假的真不了……”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。
  八月中旬，纪岩归队后，秦志贵和杨云看秦桑坐月子坐得差不多了，之前的病也没再犯，决定先回家里看看，而且老是让徐桂英住在宫君良家里也不太好，所以他们打算等装修好的房子能住人了，再过来探望秦桑。
  而徐桂英现在对秦桑也是尽心尽力，加上舍不得自己的小孙子，很痛快地留下来照顾秦桑，并且决定婆媳两人好好相处，偶尔还跟着秦桑去厂里转转，就算纪岩不在，也没再起什么冲突。
  八月底，莫擎仓被证实龚琳有染，停职审查，只是他对其他的犯罪事实拒不交代，就连财产也处理得干干净净，警方暂时没有什么证据拘捕他，只能限制他出境，随时听候传唤。
  这段时间，秦桑大部分都是跟毛毛在一起，跟他一起吃一起睡，无聊的时候就画画图，做几件衣裳，权当打发时间。
  其他军嫂听说她生了孩子，也经常来家里坐，顺便传授她点经验，加上毛毛长得可爱，不少人都想抱抱他，就是这小子脾气臭，到了陌生人怀里就开始哭，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。
  第972章 恨不得没有这个孩子
  审讯室，马文明将一份文件放在龚琳面前，“这是你跟沈梦琴的亲子鉴定结果，还有什么话说吗？”
  龚琳瞥了眼桌上的东西，神色还算淡定，这事又不能给她判刑，只是她比较担心传出去之后，雨桐会难受，本来高考就没考好，这时候可不能再受打击，“什么亲子鉴定，我听不懂。”
  “少给我装傻充愣，沈梦琴是你和莫擎仓的女儿，你难道不知道吗？”秦桑提交了头发之后，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做了司法鉴定，现在看到龚琳的长相，更加肯定沈梦琴就是她生的。
  “那又怎么样？我生个孩子犯法了吗？”
  马文明看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模样，皱起眉头，“既然是你的孩子，为什么要把她放在上水村不管？”
  龚琳深吸一口气，“同志，我当时未婚生子，又马上要结婚了，难道你要我留在家里？”
  “你跟莫擎仓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会跟他有孩子？”马文明也才知道，原来龚琳年轻的时候下放到了上水村，在那里跟莫擎仓还有过一段情，他们两的年纪可是相差了十几岁，
  “年轻的时候，谁没有冲动过？”龚琳眼里闪过一丝厌恶，“也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发生了关系，回去之后才发现怀孕了。”她那时候什么都不懂，以为自己吃多了，六个月的时候才发现怀孕，想拿掉也来不及了。
  “难道不是莫擎仓滥用职权？”当时龚琳也才二十出头，还是个文化生，莫擎仓都快赶上当她爹了，又是大队长，管着他们这些下乡的知青，马文明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。
  “同志，那么早以前的事了，我早就记不清了……”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，龚琳不免皱起眉头，这事到底是谁揭发的，回去她怎么跟郭迅交代？
  马文明稍稍眯起眸子，“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，如实相告，我们可以为你保密。”
  龚琳现在是局长夫人，又是个女人，肯定害怕毁了自己的名声，但揭发莫擎仓的恶行才更加重要，闻言，她才终于抬起头来。
  “……我也不想的。”半响，龚琳捂住自己的脸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，委屈又痛苦地叫道，“我恨不得没有这个孩子！”
  如果不是莫擎仓看她年轻不懂事，哄骗了她，她早回去跟郭迅结婚了，也没有沈梦琴这个孽种。
  “那时候看别人都回去了，我心里着急，也想回市里，但是莫擎仓一次又一次地挑我的毛病，说我还没有改造好……后来他跟我说，回去就得付出代价，我在那个小农村真的待不下去了，就……就答应陪他几个晚上，那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懂，我想拿掉孩子的，但是太晚了……”
  本来以为沈梦琴早产，只有不到九个月，估计活不久，想不到女娃娃硬是不喝一口奶活下来了，生完孩子，龚琳就跟郭迅成亲了，很快又怀上了郭雨桐，这时候她才想到那个野种还没有处理。
  她心里越想越觉得膈应，让人把一块手表塞到沈梦琴襁褓里，送回了上水村，毕竟那才是她该待的地方，而这些事郭迅统统不知道，龚琳更是以为从此之后跟她再无瓜葛。
  只是后来郭迅的调动出现了难题，她才想起这个女儿，这对没有亲生孩子的莫擎仓来说，无疑是一个惊喜，他才派柳继辉回来找这个女儿，并且让莫展豪拿着龚琳给的信物来确认。
  听完之后，马文明一脸阴沉，这个老贼……他皱起眉头，“这件事只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，还是有其他的受害者？”
  ……肯定有其他的受害者，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。
  “我怎么知道，你们去问别人啊，为什么偏偏只来问我？”哭过之后，龚琳一脸疲惫，莫擎仓是她一生的耻辱，她提都不想再提，偏偏这个耻辱帮她的丈夫获得了升迁的机会……
  “你有没有靠这件事获得什么好处？”
  “好处？”龚琳可不能让郭迅出事，连忙说道，“我要是想拿沈梦琴换好处，我早拿去换了，用得着等到现在吗？”她也是前两年才无意中得知，莫擎仓居然当上了部长，还以为那种烂人早就被千刀万剐了。
  “龚女士，你别太激动，不过我还是劝你，实话实说比较好……”
  她干脆地说道，“没有。”那个位置是郭迅该得的，龚琳可不能连局长夫人的头衔都丢了。
  马文明还是觉得郭迅升迁的时间太过巧合，足以令人怀疑，“我们会核实清楚的，今天的问话就先到这里。”
  ————
  秦月坚持不答应杨云说的那门亲事，到最后也没跟秦志贵他们回去，秦桑只好写信跟她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，沈梦琴已死，莫擎仓被查，他们可以暂时安心了。
  如此一来，程学明也没什么事情做了，秦桑来到他住的地方，谈谈接下来的打算。
  “回去继续开拖拉机。”程学明叼了根烟在嘴里，很是豪迈地给自己倒了杯水，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，估计也是因为这样，才那么多年都讨不到老婆吧？
  “或许你可以回去继续当警察。”他如果有心为自己平反，应该不难解释清楚才对。
  “那就不用了。”程学明呼出一口烟，原来那个地方他实在懒得回去。
  “我这边暂时没有什么差事能安排给你……”程学明对她有恩，秦桑很想帮他解决就业的问题。
  “不用了，我也不能老呆在这里。”他一个大男人，找份工作还不简单，“家里还有老母亲在，是时候回去看看她了。”
  既然是这样，秦桑只好拿出准备好的东西，“这里面是三千块，程大哥你拿着吧。”
  “这，是不是有点太多了？”这段时间他衣食住行都是用秦桑的钱，虽然调查沈梦琴花了不少力气，但是这件事他本来就打算查清楚，实在意思拿对方这么多钱。
  “不会，如果没有你，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。”秦桑道，“另外，我还想拜托程大哥帮忙做件事。”
  第973章 造化弄人
  秦桑可没忘记刘艳在村子里散播谣言的事，还有阿香跟孙彩霞，如果不是刘艳跟她们说三道四，这两人也不会来找麻烦，看来这次得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才行！
  跟程学明说完自己的请求，秦桑又回到刚才的话题，“我还是托人帮你问问工作的上的事，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。”
  毕竟程学明是因为办了她爷爷的案子才被人算计的，正好听说陈超的厂子扩大了，肯定需要人手，程学明会的东西很多，没准能给他安插一个职位。
  陈超听说之后，也爽快地答应了，并且告诉秦桑，他和朱韵秋准备在过年的时候办婚礼，秦桑顺道让程学明把她给朱韵秋做的婚纱带回去，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，可以先找个人改改。
  又过了几天，宋婉瑜来军区看她，一进门就拉着秦桑的手说道，“不好意思，现在才过来看你。”
  “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。”她高兴地把人请到屋子里，最近天气慢慢凉了，东西不容易坏，秦桑少不了在家里弄些好吃的点心，此时都端了出来，有各种糕点，油炸小点心，肉干之类的东西。
  宋婉瑜吃了一块，忍不住赞叹道，“你的手艺可真好。”
  “反正我做得多，等下你回去的时候就拿上一些吧，给家里人吃。”都是些便宜的东西，秦桑也不怕让人觉得她在献殷勤，只是想到上次梦里的事，她对婉瑜就多了几分歉意。
  说到家里人，宋婉瑜又想到最近发生的事，眸子暗了下来，秦桑看出她的消沉，忍不住开口道，“婉瑜，你怎么了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？”
  “最近事情比较多，可能是累着了。”宋婉瑜环视了一圈，这才想起此行最重要的目的，“宝宝在哪呢，快抱来给我瞧瞧。”
  “他奶奶抱下去遛弯了。”徐桂英没事就喜欢抱着毛毛出去转转，秦桑猜她是想跟别人炫耀自己的孙子，反正没太过分就行，正好自己能落个清净。
  “我们什么时候也出去走走吧？”最近发生了很多事，宋婉瑜刚好想出去散散心，只是跟家里人出去，他们又会劝自己和厉峰生好好在一起，这些天真是听烦了。
  “说起来，下个月就开学了，我也正想去买几件厚衣服。”毛毛现在一刻也不能离开她，秦桑到哪都得带着这个小屁孩，看来她得好好准备准备。
  虽然秦桑自己能做衣服，但是冬天的衣服不好做，她也懒得再费那些心思，偶尔买点现成的也好，还能去看看最近流行什么款式，两人一拍即合，正商量哪天出去的时候，徐桂英也带着毛毛回来了，孩子饿了，她怎么哄都哄不好。
  宋婉瑜跟徐桂英打过招呼，看着某个吃得正欢的小家伙说道，“长得真可爱。”接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银镯子，“这个是我之前买的，一直没有机会给你。”
  秦桑连忙推辞道，“婉瑜，你来了就好，别送这些礼物了。”
  “我是给孩子的，反正男孩女孩都能戴，没事的。”宋婉瑜二话不说把东西套在毛毛手上，“而且我还要给孩子当干妈的。”
  如此，秦桑只得收下，等以后宋婉瑜有了孩子，她也得送个大礼，“上次聚会，厉峰生也送了个银饰品，你们还想到一块儿去了。”不过秦桑本身就不爱戴这些东西，加上毛毛现在拿到什么都往嘴里塞，她就更不敢给孩子戴了。
  听到厉峰生的名字，宋婉瑜的眉头皱了起来，怎么秦桑也认识厉峰生，不会又是来当说客的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