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静女其姝

第二十八章 静女其姝
  陪酒女静静用了十几分钟梳洗打扮，然后缓缓从楼梯上下来。
  她穿的倒是简单，白色棉质连衣裙，胸口宽松，露出精致的锁骨。
  脚下是一双平底小白鞋，右脚脚踝处系着一串红绳。
  她浑身上下并无任何的配饰，耳环都不曾戴，一身素净，衬托的这红绳格外红艳。
  她上了淡妆，描了眉，勾了淡淡的眼线，秀发一半垂下，一半拢在耳朵后面。
  在白嫩的耳朵附近，有浅浅细细的绒毛，这是年轻的标记，通常，女人一过了三十岁，这种绒毛便会脱落！
  或许是被张子扬约出去有点骄傲，她的薄唇微微的向上抿着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蕴藏着些许的笑意。
  在另一个时空，张子扬也曾恋爱，对女人有所了解。
  可当时太忙，又被未破解的案子烦恼着，其实了解的不深。
  所以，当静静下来的时候，他被惊艳了一下，忍不住想起《红楼梦》中形容林黛玉的那句：
  “娴静似娇花照水，行动如弱柳扶风！”
  很难想象，如此纯美的女人，该如何在这样的狼窝生存下去。
  可世界就是这么残酷，最美好的和最丑陋的往往汇聚一体，就像光荣的背后藏着猥琐，伟大的背后满是丑陋，人，就是这么富于两面性。
  “走吧！”静静来到张子扬身边，轻轻巧巧的吐出两个字。
  看场子的混混被迷的直咽口水。
  有几位更是叫嚣起来：
  “小子，出去敢对我们家静静动手动脚，老子劈了你！”
  “这样的女人，你根本消费不起！”
  “下次来记得带钱，想靠一杯咖啡骗女孩，想得美！”
  ……
  对此，静静美眸藏笑，并无任何不适，反而安慰张子扬：
  “张哥，他们就是开玩笑，你别在意！”
  她真是太懂的做女人了，而且太有服务意识了，这样的女人，男人花多少钱都愿意的。
  因为她不是简单的提供一具可供厮摩的肉身，而是给人一种谈恋爱的感觉。
  张子扬受用着，心里却是清明的，呵呵笑着，嘲讽道：
  “人多嘴杂，乌龟乱爬！
  这些杂鱼说什么，我当然不会在乎。”
  他说的挺大声，就是让别人都听到。
  混混们立马喧嚣起来，张子扬昂首阔步，对着人群比了个中指，出了帝豪夜总会的大门。
  他刚一走，黄玉林就把几个小弟拉到一边嘱咐道：
  “去找几个外边的人，要能打的，我不希望刚才那家伙能从咖啡店里走着出来！”
  黄玉林已有盘算，收拾张子扬肯定是要收拾的，不过不用自己人，让外面的人去做。
  不管张子扬是被打死了还是打惨了，都和他本人无关。
  同时，社会上出来混的也都明白，这是来自白面阎罗的报复。
  要维护名声地位，就是要用这些暗招，黄玉林门清。
  “黄哥，我知道西郊新崛起一个能打的，名字叫孙嘉杰，外号龅牙驹！
  我亲眼见过他一个人打好几个，不如叫他吧？”
  其中一个小弟介绍道。
  现代社会，市场经济，出来混的其实也要遵循规律的。
  比如一个人，想混出名堂，被大佬收到旗下，就要先亮出自己的本事。
  然后才能过安稳的混混生活。
  那种在街面上无依无靠的，往往混不久。
  龅牙驹孙嘉杰走的就是这条道，先打出名声，随时准备投奔大佬。
  黄玉林倒也听说过这人，也有意招揽，便淡淡道：
  “好，就让他办，只要他把这件事办好了，从此就是自己人！”
  “好的，黄哥，我这就通知他！”小弟连忙打电话。
  在这里面，他就像中介，黄玉林用了龅牙驹，肯定会给好处的，他便可以从中抽一手。
  龅牙驹的实力他清楚，他负责喊人，不光能得到钱，还能在黄玉林这儿留下好印象，实在是一举两得。
  “喂！龅牙驹，你的机会来了，打个人，他就在我们夜总会对面上岛咖啡厅里！
  快点啊！这票干好了，还有你的好处……”
  这位小弟倒也是个聪明人，还专门躲了起来打这个电话！
  一个破协警，等死吧！
  打完电话，他神清气爽，给黄玉林报告了一下。
  黄玉林这才露出点笑容，随后叫了两个陪酒女上楼，体内还有火，他需要发泄发泄。
  ……
  咖啡张子扬喝过，不过并不喜欢！
  以他看，真正喜欢的人不多的，大部分就是赶个时髦，好像端起一杯咖啡，女的就成了都市丽人，男的成了职场精英。
  说白了，这就是西方文化入侵的一种表现。
  倒不是说喝咖啡有什么问题，而是很多人认为喝咖啡是一件有品位的事情。
  后来还闹出了咖啡和大蒜之争，好像喝咖啡就高雅，吃大蒜就低俗，简直莫名其妙。
  不过，这种地方，服务意识还是可以的，张子扬和陪酒女静静刚一进去，就有服务员过来问候。
  这家店的名字叫上岛咖啡，是一家台资企业，算是最早进入内地的咖啡厅了。
  一度是全国加盟店最多的咖啡厅，因此还惹来了不少的非议，因为这家咖啡厅对加盟的要求很低，只要给钱，谁都可以加盟。
  如此，自然会导致品质的下降。
  不过，这也很正常，赶上了经济蓬勃发展时期，自然想加速扩张。
  后来到处都是的星巴克，此时基本集中在一线城市，在静海市还没有。
  这上岛咖啡也就成了静海市小资们的聚集地。
  所谓小资，就是曾经被一批再批的小布尔乔亚。
  布尔乔亚是资产阶级的音译，小布尔乔亚本身有点污名化的感觉。
  布尔乔亚终究有点拗口，通常知识分子才会用这个词，译成汉语的小资慢慢流行了起来。
  尤其特别的是，其中的贬义大大的降低了，反而成了精致的代名词，很多都市男女以小资自居，内心中带着一股子优越感！
  基本来说，是九零年代之后的青年人捧红了这个词，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向往西方思想，追求内心感受，追求享受，包括物质和精神享受。
  用俗话来说就是讲究，有点小确幸的意思。
  和后来的精致利己主义算是一脉相承。
  不过，张子扬倒不觉得小资或者精致利己有什么错，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嘛，有什么可批判的呢？
  所以，进入这种场合，张子扬并无不适，反而感觉挺好，挺新潮！
  他尤其欣赏的一点是，基本来喝咖啡的人都格外的注意仪表，男男女女都衣冠楚楚的，很有一种文明的意味在里面。
  既然来了咖啡厅，张子扬便随大流的点了一杯咖啡，抿了一口之后，笑着看向面前漂亮的陪酒女淡淡道：
  “我知道你的真名，汪静姝，对吧？
  名字不错，取自诗经《静女》一篇，静女其姝，俟我于城隅，爱而不见，搔首踟蹰！
  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你来自书香门第！”
  张子扬笑的很温润，而汪静姝听到这个，脸色微微一白，手中的咖啡都溅了一些在桌子上，一双玉手紧紧的攥住，明显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。